2020年8月27日 星期四

其實我們還沒看到真正的月亮

 

如果還沒有達到無學位,就如同站在地球上仰望月亮,一位學習的人,就好像拿著望遠鏡來看月亮,由幾百元價位的等級,努力後,換到哈伯等級,這得賴自己能走多遠。直到有一天,這位學習者,終於坐上了登月器載,踏上旅途,且圓滿到達目的後,回來告訴其餘的人們,這位學習者,聽聞者稱他為佛陀。

拿著望遠鏡就得到滿足的人們,不斷地告訴那些暫時還沒有辦法,能夠去持有望遠鏡的人說:

「不要再讀經了,不要再研究了,那些,讀太多的話,會造成所知障的,那樣的話,會造成你智慧的障礙,只要聽大師的來去修就對了。」

在蘇錦坤老師的《書房夜話》244篇中提到,在他與復旦大學的劉宇光教授談話中,提到對於「所知障」的真實義,對此,針對梵語為 Jñeyāvaraṇa (ज्ञेयावरण) or Jñeya,去查詢《Concise Pahlavi Dictionary》,見得其解說是:「要去瞭解或認識,是件非常困難的事」。這與劉宇光教授所說相同。What?What?What?再查,詳 Nāgārjuna 所著的《The Dharma-Samgraha》 (section 115),其解釋是「阻礙了尚待去瞭解的事物。對於應該要去瞭解,以及要被瞭解的事物,意味著有兩種障礙」,故所說皆同,因此,這原來真實意義,也是個與廣傳知見用法的不同案例。

讀經,還不如聽經,這也是常常抱有的想法,問題是,講經者的望遠鏡在哪一檔次?可以盲目的聽,也可以請教或討論,但更大的問題是,如何確認是否聽懂了,聽懂的內容有沒有差錯?

經文的困難性,不單是只有文言文而已,其實還有經文出現當時的發音、當時的用語意涵、斷句問題、同源異義、錯別字、增寫或添加、遺漏或忽略、顛倒、理解與表達、用字演變等等,而且,這些問題不限於翻譯前、翻譯後或創造時,真的是困難。

要登月,本來就是困難的,除了知識,還要行動,自己得一磚一瓦把登月器載做出來,更要自己座上去實驗,多次嘗試與驗證,這個知識與實踐對不對,不斷修正無論是在知識上的或實際操作上的,為了確保知識與實踐,佛陀會用多角度的模式,畫出月亮來,讓願意走一回的追隨者,也能辦的到。為了確保知識與實踐,佛陀也會使用精確打擊模式,直接打靶,避免追隨者偏離軌道,劃成白圈。

舉第一個例子,「法師」(dhammakathika),在SA.26經中,佛陀使用精確打擊模式,定義「於色受想行識,說是生厭、離欲、滅盡、寂靜法者,是名法師」,不過,在現在,口念有詞,起壇消災的就可以稱為「法師」了。

舉第二個例子,佛陀使用多角度的模式,來描述色受想行識是「無常、苦、變易」,是「無常的、有為的(saṅkhatā,有條件的)、緣所生的」,如此說明,當觀察色受想行識時,除了如何辨別色受想行識的基本功外,如何體會到「無常、苦、變易」,或更進一步的「無常的、有為的、緣所生的」,非常重要,不過,現在的許多修行教學及方法,只剩下「無常」。無論是「無常、苦、變易」,或是「無常的、有為的、緣所生的」,其實是缺一不可,必須完整,這樣,才能保證成功的入流。

舉第三個例子,佛陀使用精確打擊模式,定義一切行(sabbasaṅkhārā,所有條件而成的現象)「是無常的,是生起與消散法(uppādavayadhammino)」(見SA.571/SN.1.11經),透露了無常有產生與消散(Vaya,本義是:使變老,意味著與產生當時之後的對比現象)的內涵,如此,告知了修行時,要觀察色受想行識與外在種種的產生與消散,不過,現在,只剩下了「諸行無常」,而後面連帶的解釋卻消失了。

當然,在佛陀的教學方法中,並不只有上述兩種,實際上還有譬喻法、次第法,或是完整說明法等等,舉此兩方法,只是為了點出不讀經時,所造成的偏差或誤解。為了要精準瞭解,更可能要去知曉歷史,甚至地理或語言。尤其是當有一詞,可能為當時共約俗成的,或是佛教特有的意義,但佛陀沒有為此特別定義,或在漢譯表達上會很有困難,那麼,更需要去瞭解其字源,譬如法一字,為共約俗成的,苦與緣,不但是佛教特有的,還有在漢譯時,翻譯表達上很有困難。雖然,讀經有很多困擾,但很多修行的關鍵,可以由此驗證、支持、校正,同樣的,經文的錯誤、真正的意義,也能在修行中獲得驗證、支持與校正。頌曰:

理不精而修,禪為茫,修不學而行,理為盲。

真是看著月亮說月亮,請審察(paṭisaṅkhā),請審察,這是佛陀要求的關鍵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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