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
考察南北傳原始聖典四部阿含中,似乎沒有所謂的「慧解脫阿羅漢」一說,但古往今來的論師,都予以討論,並承認「慧解脫阿羅漢」之說,以北傳而言,最早是來至說一切有部的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,顯示出那時便已經認同所謂不俱禪定的生死解脫者。
探究
在許多討論中,大部份是引用須深摩(蘇尸摩,巴利語: Susima)經(SA.347/SN12.70),但考察此經,回覆須深摩種種問題的長老(南傳稱呼為尊者)其答覆只有:「我是慧解脫人。」,或南傳經文的:「我們是慧解脫者。」,因此,無論在南傳或北傳經文中,都沒有「我是慧解脫阿羅漢」的說法,如按南傳的論《顯揚真義》討論本經此處亦是說:「學友!我們是無禪定的乾觀者(nijjhānakā sukkhavipassakā)」因此,實際上亦無所謂慧解脫阿羅漢。在了四、五世紀,《瑜伽師地論》於論到關於此處時,提出了新見解:
「遠離受學轉時。令心解脫一切煩惱。得阿羅漢。成慧解脫。」(CBETA 2019.Q3, T30, no. 1579, p. 835c23-24)
這裡可知,此論的次第主張為心解脫後,得阿羅漢,如此具備慧解脫,這個說法或是上面所提的慧解脫阿羅漢,都必須檢驗是否夠滿足契經法義。
定義與次第
舉SA.110經為例,是這般記載而說:
「得盡諸漏,得心解脫,得慧解脫,於現法中自知作證:『我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自知不受後有。』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37a6-9)
經中的次第是得盡諸漏,得心解脫、慧解脫之後,故而得阿羅漢才是,此外,這兩解脫,常常是一同出現於經中。而關於心解脫及慧解脫,在北傳SA.1027經是這麼定義的:
「於欲離欲心解脫,離無明故慧解脫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268b20-21)
此說同南傳AN 2.32經:
「諸比丘!如是由離貪而心解脫,由離無明而慧解脫。」(CBETA 2019.Q3, N19, no. 7, p. 82a8-9 // PTS.A.1.61)
如是,心解脫及慧解脫的次第,剎看下相似於《瑜伽師地論》,但卻不是如論所說的心解脫而得阿羅漢,才成就慧解脫,此外,其次第容易被誤解成先心解脫後慧解脫,以故,必需要先釐清無明及其相關次第的法義,在北傳SA.256經:
「謂知色無常,知色無常如實知;色磨滅法,色磨滅法如實知;色生滅法,色生滅法如實知。受、想、行、識,受、想、行、識無常如實知,識磨滅法,識磨滅法如實知,識生滅法,識生滅法如實知。拘絺羅!於此五受陰如實知、見、明、覺、慧、無間等,是名為明;成就此法者,是名有明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64c11-17)
在南傳SN 22.126經:
「比丘!於此處有有聞之聖弟子。有色集法者,如實知有色集法。有色滅法者,如實知有色滅法。有色集滅法者,如實知有色集滅法。有受集法者……乃至……有想集法者……乃至……有行集法者……乃至……有識集法者,如實知有識集法。有識滅法者,如實知有識滅法。有識集滅法者,如實知有識集滅法。比丘!說此為明,如是為明人。」(CBETA 2019.Q3, N15, no. 6, p. 245a7-14 // PTS.S.3.171 - PTS.S.3.172)
南北傳共說為如實知曉五蘊的集與滅,是為明,亦是斷於無明。此時,依據北傳SA.749經:
「若起明為前相,生諸善法。時,慚愧隨生,慚愧生已,能生正見,正見生已,起正志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,次第而起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198b19-21)
又,依據南傳SN 45.1:
「以明為前,因生善法,隨生慚愧。諸比丘!隨明於有智者則生正見…」(CBETA 2019.Q3, N17, no. 6, p. 116a3-4 // PTS.S.5.2)
如是,契經聖典至此之次第為先斷無明得明,然後起正見等,即為明者,於是,次第生起八正道。此時,依據北傳SA.287經:
「我憶宿命未成正覺時,獨一靜處,專精禪思,…今我如是,得古仙人道、古仙人逕、古仙人跡,古仙人去處,我得隨去,謂八聖道…我於此法,自知、自覺,成等正覺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80b25-c29)
又,依據南傳SN 12.65經:
「諸比丘!昔我尚未得正覺,為菩薩時…我於尚未聞之法,即生眼、生智、生慧、生明、生光。諸比丘!譬如有人、徘徊阿蘭若林,發現古人通行之古道、古徑,彼則追隨其道,隨其道而行。發見古人止住之古城、古都,其園林亦具足。具足美麗有堤之蓮池。」(CBETA 2019.Q3, N14, no. 6, pp. 123a10-126a1 // PTS.S.2.104 - PTS.S.2.106)
北傳此處只提知、覺,最後正覺,與南傳所提眼、智與慧、明、光,不太一致,但由關於三轉(tiparivaṭṭa)十二行(dvādasākāra)的SA.379與SN 56.11經比對來看,就是眼、智、明、覺或眼生起、智生起、慧生起、明生起、光生起(cakkhuṃ udapādi ñāṇaṃ udapādi paññā udapādi vijjā udapādi āloko udapādi),並由此知苦聖諦、苦集聖諦、苦滅聖諦、苦滅道跡聖諦,如是為三轉十二行的第一轉四行,亦即四聖諦初轉。
依據北傳SA.947經:
「若多聞聖弟子此苦聖諦如實知,此苦集聖諦如實知,此苦滅聖諦如實知,此苦滅道跡聖諦如實知,彼如是知、如是見,斷三結,謂身見、戒取、疑,斷此三結,得須陀洹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242b2-5)
又,依據南傳SN 24.1經:
「諸比丘!聖弟子於如是六處斷疑惑,於苦斷疑惑,於苦集斷疑惑,於苦滅斷疑惑,於順苦滅道斷疑惑者,諸比丘!此聖弟子名為預流」(CBETA 2019.Q3, N15, no. 6, p. 300a9-10 // PTS.S.3.203)
由此可知,四聖諦初轉為入聖道,即稱初果、須陀洹、預流。以上,再對諸經說明整理一遍,真正的次第實為先斷無明得明,並以此為前相(基礎),然後生正見,起眼、智、明、覺而對四聖諦初轉,證初果。因此,佛陀原說的解脫次第應是先斷無明得慧解脫,然後斷貪欲得心解脫。換言之,《須深摩經》中所提的慧解脫,可視為初果聖者,且不應貿然視為阿羅漢聖者。
「謂知色無常,知色無常如實知;色磨滅法,色磨滅法如實知;色生滅法,色生滅法如實知。受、想、行、識,受、想、行、識無常如實知,識磨滅法,識磨滅法如實知,識生滅法,識生滅法如實知。拘絺羅!於此五受陰如實知、見、明、覺、慧、無間等,是名為明;成就此法者,是名有明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64c11-17)
在南傳SN 22.126經:
「比丘!於此處有有聞之聖弟子。有色集法者,如實知有色集法。有色滅法者,如實知有色滅法。有色集滅法者,如實知有色集滅法。有受集法者……乃至……有想集法者……乃至……有行集法者……乃至……有識集法者,如實知有識集法。有識滅法者,如實知有識滅法。有識集滅法者,如實知有識集滅法。比丘!說此為明,如是為明人。」(CBETA 2019.Q3, N15, no. 6, p. 245a7-14 // PTS.S.3.171 - PTS.S.3.172)
南北傳共說為如實知曉五蘊的集與滅,是為明,亦是斷於無明。此時,依據北傳SA.749經:
「若起明為前相,生諸善法。時,慚愧隨生,慚愧生已,能生正見,正見生已,起正志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,次第而起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198b19-21)
又,依據南傳SN 45.1:
「以明為前,因生善法,隨生慚愧。諸比丘!隨明於有智者則生正見…」(CBETA 2019.Q3, N17, no. 6, p. 116a3-4 // PTS.S.5.2)
如是,契經聖典至此之次第為先斷無明得明,然後起正見等,即為明者,於是,次第生起八正道。此時,依據北傳SA.287經:
「我憶宿命未成正覺時,獨一靜處,專精禪思,…今我如是,得古仙人道、古仙人逕、古仙人跡,古仙人去處,我得隨去,謂八聖道…我於此法,自知、自覺,成等正覺。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80b25-c29)
又,依據南傳SN 12.65經:
「諸比丘!昔我尚未得正覺,為菩薩時…我於尚未聞之法,即生眼、生智、生慧、生明、生光。諸比丘!譬如有人、徘徊阿蘭若林,發現古人通行之古道、古徑,彼則追隨其道,隨其道而行。發見古人止住之古城、古都,其園林亦具足。具足美麗有堤之蓮池。」(CBETA 2019.Q3, N14, no. 6, pp. 123a10-126a1 // PTS.S.2.104 - PTS.S.2.106)
北傳此處只提知、覺,最後正覺,與南傳所提眼、智與慧、明、光,不太一致,但由關於三轉(tiparivaṭṭa)十二行(dvādasākāra)的SA.379與SN 56.11經比對來看,就是眼、智、明、覺或眼生起、智生起、慧生起、明生起、光生起(cakkhuṃ udapādi ñāṇaṃ udapādi paññā udapādi vijjā udapādi āloko udapādi),並由此知苦聖諦、苦集聖諦、苦滅聖諦、苦滅道跡聖諦,如是為三轉十二行的第一轉四行,亦即四聖諦初轉。
依據北傳SA.947經:
「若多聞聖弟子此苦聖諦如實知,此苦集聖諦如實知,此苦滅聖諦如實知,此苦滅道跡聖諦如實知,彼如是知、如是見,斷三結,謂身見、戒取、疑,斷此三結,得須陀洹」(CBETA 2019.Q3, T02, no. 99, p. 242b2-5)
又,依據南傳SN 24.1經:
「諸比丘!聖弟子於如是六處斷疑惑,於苦斷疑惑,於苦集斷疑惑,於苦滅斷疑惑,於順苦滅道斷疑惑者,諸比丘!此聖弟子名為預流」(CBETA 2019.Q3, N15, no. 6, p. 300a9-10 // PTS.S.3.203)
由此可知,四聖諦初轉為入聖道,即稱初果、須陀洹、預流。以上,再對諸經說明整理一遍,真正的次第實為先斷無明得明,並以此為前相(基礎),然後生正見,起眼、智、明、覺而對四聖諦初轉,證初果。因此,佛陀原說的解脫次第應是先斷無明得慧解脫,然後斷貪欲得心解脫。換言之,《須深摩經》中所提的慧解脫,可視為初果聖者,且不應貿然視為阿羅漢聖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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