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據詞源學,“Nibbāna”源自巴利語動詞“nibbati”,意為“被吹滅”或“被熄滅”。這一詞根不但是「消除貪、嗔、痴三毒,達到內心的平靜與解脫」,還是更深的「熄滅苦、苦集」。
隆波帕默於佛歷2560年1月21日 開示的「涅槃是恒常的」應要明辨與小心,因為,這些說法與契經相異。不過,隆波帕默的「涅槃是究竟的安樂」,這卻是出於《AN 9.34》之說。但是,這個「樂」並不是「快樂」。此經中,舍利弗(Sāriputta)尊者這麼定義「樂」:
朋友!涅槃是「安樂」的。……正是如此,朋友!正因在此(涅槃)中沒有「可被經驗的感受」(vedayitaṃ),這才是真正的安樂(sukhaṃ)。
此句話中的「vedayitaṃ」是過去分詞被動語態,也可以翻譯成「被感知到」、「領納」、「被感受」或是「被體驗」,這裡定義涅槃的「sukha」(安樂),指六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)與外境接觸後,沒有被產生任何主觀經驗、體驗或是不被「感知到」影響。「感知到」這個術語既是「受」,又是「想」,莊春江老師採最常見的翻譯--「感受」,這使得語意不夠清楚,「感知到」實際是五陰的「受陰」,發動至「想陰」的動態過程,當這個生命狀態被打破,就不會引發苦、苦集。
「sukha」這個詞語,事實上和「苦」(dukkha)一樣,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對應。「sukha」及「dukkha」是相對義,基於「dukkha」勉強翻譯成「苦」,故採「樂」(sukha),但我們知道「dukkha」不是指「痛苦」,同樣的「sukha」不是指「快樂」。
經文此處的「樂」,在漢文上應理解為「喜好」、「安樂」之義,正如《論語·雍也》中所說:「知者樂水,仁者樂山」。或,《詩經·魏風·碩鼠》:「逝將去女,適彼樂土」。
這樣的解釋雖可貼近於「樂」(sukha)一詞的涵義,但「樂」有激動的比手畫腳之態,這樣的意義便會太過。還有一個漢字,也很接近,那即是「怡」字,但是「怡」更強調心境的輕鬆與和諧,側重於內心的舒適感,適合描述較為輕柔的愉悅狀態,因此,這樣的意義又不太足夠。如此,「樂」與「怡」用在「涅槃」中的那種深層次的安定與解脫,都會被誤解。
「樂」(sukha)在耆那教和婆羅門教的文獻中,常用來讚美出離,顯示這個字並非僅指「普通的快樂」,其內涵具有深刻的哲學意義。如果追溯「sukha」的源頭,可以發現在吠陀文獻中,「樂」一詞最初多用來形容戰車運行的順暢,這也從字根可以看出。然而,在《奧義書》及其他文獻中,「樂」的含義逐步發展,涵蓋了各種心理層面的感受。在《摩訶婆羅多》(Mahabharata)與《羅摩衍那》(Ramayana)等史詩中,「樂」用來描述聖人與智者的生活狀態;在古印度的苦行傳統和瑜伽文學中,這個術語表達了不同層次的「幸福」、「快樂」、「放鬆」等意涵,但不僅僅指一時的愉悅,而是更關乎心靈的和諧與一致。佛教亦然,當「樂」用作「受」的定義之一時,指涉的是欲望體驗或感知反應,這屬於世俗的經驗層面;而在禪那的喜樂中,它可理解為「愉悅」或「喜悅」,而在聖者的境界中,則可以視為「苦的熄滅」。無論處於哪一層次,這個字的原始意涵始終有一個共通點,即「運行順暢」——這指的是在某種狀態下的滿足、舒適、安逸或愉悅感。它既是快樂,但又不同於傳統意義上的快樂;它既是平和,但又不完全等同於平和;它是一種熟練與通達的安逸狀態,且達到了無需自覺的程度,以故,「安樂」是一個比較好的選用,但應該要知道,「安樂」乃「順暢通達」的描述。
回到詞源學,「sukha」是指「順暢通達」的,對應著「dukkha」是指「逼迫困境」的,涅槃是「安樂」,指的是對涅槃通順、穩固或專精,就像你騎腳踏車時,一開始不知道如何平衡而跌跌撞撞,當善巧而熟練後,卻可以在車陣中急速穿梭,這時,你早已經忘了,保持平衡的技巧,卻能夠平衡的騎腳踏車,甚至吊孤輪等高超技巧,這種愉悅的狀態稱為「安樂」(sukha),這是在描述感官經驗時,來表達「sukha」是「安穩與愉悅」,若是涅槃則應用原義--「順暢通達」。
不同狀態,有不的「安樂」(sukha),緣於五種欲叫「欲樂」,然後具有比「欲樂」值得讚揚的更高層次狀態,在這每種層次狀態中,都是一種「安樂」(sukha),而無論是哪種境界,由與欲俱行的想、作意,乃至非想非非想處,舍利弗尊者認定這些「樂」,都是「病」,除了,涅槃乃是樂。
如果一位行者,追求禪修所導致的大笑,而不得其門,應知此非正法之主張。如果一位行者,禪修後獲得到莫名的笑呵呵,應知此非正法之主張。
未達無學所分享,
皆非最終善知見。
一切教導話語錄,
當善抉擇及思惟。
進學孤獨園奉法人淨豐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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